远远的,凤凰山的山门在夜色中变得清晰了起来。
王治洲一行人聚起一口气,拼命冲进了山门。
“噗”的一声,王治洲把刺入背上的箭矢拔出来,狠狠的扔到了地上。
一行人沿着山路前行,血哩哩啦啦的洒落在一片泥泞中。
“来了吗?”山路旁的荒草中,趴着三个同样装束的黑衣人。
不同的是,官道上袭击王治洲一行人的黑衣人衣襟上绣了蓝色流云,而这三个黑衣人的衣襟上绣的却是红色流云。
“来了,动手吗?”
马蹄声渐渐逼近,听来仓促凌乱,似乎已经人困马乏了。
这样的情景下,若是动手,必然能够一击即中。
“再等等,上面还没有传消息下来。”
“也是奇了怪了,既然没有打算在凤凰山里动手,那他们费心力送这么多人进山干什么?”
“嘘,别说话,有人来了。”
果然,话音方落,一阵刻意压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,停在了这片荒草前的山间小路上。
荒草外头响起了三声短促的斑鸠叫声。
荒草从里的黑衣人对视了一眼,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竹管,吹了三声。
果然也是三声足以以假乱真的斑鸠叫声。
荒草外头静了片刻,一枚鲜红的蜡丸飞进了草丛中。
三个黑衣人对视了一眼。
山路上再度响起了脚步声。
其中一名黑衣人趴在荒草中,寻声飞快的匍匐追去。
而为首的黑衣人则捡起蜡丸,仔细端详了起来。
那枚蜡丸颜色鲜红,上头浅浅的雕着一个流云。
为首的黑衣人把蜡丸放在衣襟上比了比,两个流云一般无二。
他略一沉吟,将蜡丸捏碎,从里头取出一张字条。
那字条上只写了一个字。
“等”。
“校尉,”另一名黑衣人压低了声音道:“这,是停止行动的意思吗?”
为首的黑衣人思忖道:“应该是,你在这守着,我去将此事回禀大人。”
王治洲一行人飞奔赶到万岁峰下。
季青临早带着司卒在山下等着了。
一见王治洲一行人,季青临飞马迎了上来:“沈大人呢?”
王治洲朝旁边努了努嘴。
季青临催马上前,揭开黑布,便看到了趴在马背上,颠的七荤八素的沈济安。
他身后的司卒赶忙翻身下马。
看到沈济安这幅落魄的模样,他“噗嗤”一下笑出了声。
沈济安艰难的抬起头,瞪着眼,气哼哼道:“笑笑笑,笑个屁,还不赶紧把我拽起来!”
听到这话,季青临笑的更疯狂了,肩头不停的耸动,一边抖一边将沈济安给提溜了起来,戳到了马背上。
万岁峰上不允许纵马疾行,除了御林军和武德司之外,其他人的马匹只能走到万岁峰的第一道山梁前头,便要下马步行了。
“路上被截杀了?”季青临策马前行,转头看了眼王治洲的模样。
王治洲的伤口还有些渗血,稍稍一动就疼的龇牙咧嘴的:“可不是,几十人呢。”
“御林军和司卒们有伤亡吗?”季青临沉声问道。
王治洲思忖道:“司卒有两人重伤,七人轻伤,御林军有五人重伤,四人轻伤,没有人死亡。”
季青临点点头:“好,你们先回衙署,医官院的医官已经在议事厅了,我先护送沈大人进华延宫。”
华延宫这两日的气氛格外严肃,韶音的脾气也有些绷不住,时不时的便要将宫人们训斥一番。
华延宫的宫人们个个都噤如寒蝉,不敢说错一句话,也不敢走错一步路,有时候甚至觉得连呼吸都成了错误。
直到沈济安将龙骨交到了王汝凯手上,经过王汝凯辨认龙骨无误后,韶音才松了口气。
也难怪韶音一直绷着心神,整个人暴躁又疲惫。
文太后这两日时睡时醒,睡着的时候噩梦连连,而醒着的时候也并不是完全清醒的,更多的时候是昏昏沉沉的。
看上去情况确实不妙。
就连王汝凯也没了平日里的嬉皮笑脸,偷奸耍滑,竟然没日没夜的守在华延宫的偏殿里。
“王院使,这龙骨用下去,太后娘娘的病就能好了吧?”李叙白盯着王汝凯的动作,慢腾腾道。
偏殿里